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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忘羡】妖巢

姑苏晴好,日慵,蜩螗迟欢喜。一枕南梦,午醉晚夏眠。

时值烦暑已过,窗下有清风,最宜乘凉睡觉。魏无羡四仰八叉地趴在静室的地上,身下铺着张宽大的水竹席,右脚上还挂着只系红绳的木屐,而左脚的那只却不知甩到哪里去了。

他的手边还放着卷未读完的《礼记》,书页被卷折的皱皱巴巴,随意弃置在木板上。

蓝忘机从雅室议事而归,甫一踏进静室,映入眼帘的便是云梦长公子午后倦怠、睡得“浮生半日闲”的画面。

小窗竹影,冷泉丁冬,魏无羡在午梦中抬手搔了搔脸颊,换了个方向贴着竹席继续睡。白皙的皮肤上被压出一道道淡色的竹痕,煞是可爱。蓝忘机的目光不自觉放柔,他放轻足音,悄无声息地走进室内。而后弯腰捡起被魏无羡“弃之如敝屣”的《礼记》,撩袍盘膝而坐在竹席的另一端。

魏无羡正在读的是《礼记》第一十二篇,其曰《内则》。内则者,所录皆为男女居室、事父母舅姑之法。闺门之内,轨仪可则,即为内则。

姑苏蓝氏重礼,但并不会强以虚礼苛求仙侣,特别是在青蘅君殁、下任家主泽芜君掌家之后,时常睁只眼闭只眼,对静室内这位“顽劣成性”的弟婿多有照拂。蓝启仁虽颇有微词,但架不住蓝曦臣与蓝忘机两兄弟“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”,只好将斥责之语又咽回腹内,隐而不发。

蓝忘机就罢了,好歹蓝曦臣作为一宗之主,仍循规蹈矩,严于自律,以为蓝氏表率。

然而让蓝启仁始料未及的是,自从寒室内添人之后,连蓝曦臣也开始不服管了。不仅一连几日未出门露面,更是将仙府琐事直接丢给了伤好痊愈的蓝忘机处理。

 

蓝启仁气得操起戒尺直奔寒室,要以叔父的身份好好教训下这个“阳奉阴违、沉湎美色”的侄儿,以免他走了昏君的歧路。只可惜出师不利,刚进门就碰上抱着几卷图纸、正往外走的金光瑶。

金光瑶被突然出现的蓝启仁吓了一跳,乖顺道:“叔父,您怎么过来了,是来找曦臣的吗?”

蓝启仁刚想凶他说“别叫叔父,你二人还未完婚,与礼不合!”,就见金光瑶放下手中图卷,十分恭敬对他行了大礼,再道:“叔父快进来歇息下吧,阿瑶给您斟茶。”

看着面前这张乖巧讨喜的脸,蓝启仁瞬间偃旗息鼓。这金光瑶和魏无羡不同,后者性顽又生了副极为明艳丰俊的皮囊,怎么看怎么是惑人之相。要是让蓝启仁挑毛病,绝对能从头到尾说上三天三夜。

可金光瑶就不一样了,不仅长得秀敛含芳,而且每每见他礼数周到,温顺体贴。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无一不通,处事妥帖周到,为人聪慧通透,又极善谋划,从上到下周密的让蓝启仁挑不出半分毛病。

虽然心里不大乐意,但蓝启仁不得不承认,与其让大侄儿找个不知世故的深闺小姐,这位年少有为、重情重义的金家二公子似乎更适合和蓝曦臣相互扶持。

蓝启仁不自觉放低音量,道:“曦臣在否?”

金光瑶老实道:“回叔父,曦臣不在,去雅室找忘机议事了。”说罢,他偷偷瞄了眼戒尺,似乎有点害怕那柄冷冰冰的木尺。

蓝启仁尴尬地将戒尺收回袖中,叹道:“既然议事就算了,你跟他说一声,让他明日午后带忘机一起来见我,我有话要问他们。”

金光瑶应下,但见蓝启仁要走,又出声拦住了他,“叔父,请先留步。”

蓝启仁转身,生硬道:“你还有什么事?”

金光瑶顶着他的冷脸,温顺道:“叔父,我上月寻到一套上好的白玉碧玉棋子,听说是前朝古物。听闻叔父棋艺一绝,阿瑶不自量力,一时技痒想和叔父切磋几盘。”

不待蓝启仁拒绝,他便从案几上取来两个漆木雕花棋盒打开,露出里面剔透精致的棋子,笑道:“阿瑶才疏,不是很通棋技,望叔父不要见怪。今日有幸得您教诲,是阿瑶之幸。”

蓝启仁勉为其难的看了眼盒中之物,立即双目放光,暗叹果然是副趁手的好棋子!

遂心满意足留下,与金光瑶对弈十局。

善谋者,一般棋艺甚佳,走一步而想十步,步步为营。反倒是蓝启仁这种老学究,棋艺如人,中规中矩,极为好猜。金光瑶一连让了蓝启仁五六盘,沮丧道:“阿瑶疏于棋技,让叔父笑话了。”

蓝启仁曾听蓝曦臣讲过金家是如何苛待次子的,心中不忿,安慰他道:“无妨,多练多学自然长进。我那里有好几本讲棋的古籍,明日让曦臣给你带回来。”

金光瑶听后连连道谢,然后又一番“甜言蜜语”灌下去,直让蓝启仁心情通畅,神朗气清。

等到蓝曦臣归来时,寒室内只剩下金光瑶一人。

蓝曦臣看了眼空荡荡的案几,问道:“阿瑶,你送我的那套白玉碧玉棋子呢?”

金光瑶满含歉意道:“曦臣对不起,今天中午叔父来了,见他喜欢我便把棋子送给了叔父......等明日,我去寻更好的送你。”

蓝曦臣笑道:“阿瑶,这有什么好道歉的,送就送了。倒是叔父,他没有为难你吧。”

金光瑶摇头道:“这倒没有......叔父开始是想冲我发火的,可我跟魏公子性格不同,嘴也笨,他不好直接说什么。后来我就邀叔父对弈,一连输了五六盘之后,叔父反倒疼惜起我来了,还让你带书给我读,帮我增进棋技。”

蓝曦臣伸手将他低下的头抬起来,好笑道:“阿瑶棋艺不精?”

金光瑶知他明知故问,于是垂眸不语。

蓝曦臣继续逗他:“与我博弈都能连胜十几盘,怎会输给叔父呢?”

金光瑶这才小声辩驳道:“可我若是赢了他,只怕叔父会更生气。”

蓝曦臣轻轻捏了下他的脸颊,轻笑道:“怕什么。魏公子犯错,都是忘机顶包。你惹他生气,尽管让他冲我撒气,不就成了?”

金光瑶低声道:“不行。”

蓝曦臣道:“阿瑶倒是说说,为何不行?”

金光瑶道:“我不舍得。”

 

被魏无羡丢之大吉的那卷《礼记》,此时端端正正的摆在蓝忘机的膝上,摊开之处刚好是之前把魏无羡看睡的那一页。

蓝忘机捧之细读,这才发现《内则》通篇都被魏无羡用朱笔打了个叉,上书四个大字:狗屁不通。

其实这些凡人家的规矩根本影响不了仙门世家,况且蓝氏家规森严但不迂腐,《内则》中所写十有八九都用不上。

所以魏无羡读《内则》只有一个原因,那就是想他师姐了。

话说金子轩和江厌离大婚当天,恰逢穷奇道惊变。魏无羡一心都扑在了蓝氏,之后更是衣不解带的照顾蓝忘机。一两个月过去,时局渐稳,而蓝二公子也在各种仙药的滋补下逐渐恢复。

终于得闲的魏无羡,这才有空想起他师姐。这几日更是惴惴不安,时常拉着蓝忘机抱怨,总担心金家那只花孔雀粗枝大叶,让他师姐在金麟台上受委屈。

蓝忘机等了小半个时辰,见魏无羡仍未有睡醒的意思,便伸手轻轻推了推他,道:“魏婴。”

魏无羡翻身缩成一个团,继续呼呼大睡。

蓝忘机转到另一边,继续推他,“魏婴。”

魏无羡迷迷糊糊握住他的手,拉着他又亲又啄的,嘟囔道:“乖咯,别闹我。让我再睡会儿,晚上再闹好不好......”

蓝忘机见他还不起,于是从怀中抽出封信,淡淡道:“师姐来信了。”

魏无羡耳朵一灵,闭着眼倏然坐起,哈气连天道:“我师姐的信呢?给我。”

蓝忘机不动亦不语,而是默默盯着他。

魏无羡心领神会,反正他困意未消、眼慵不能视,索性手脚并用爬到蓝忘机怀里,揽着蓝忘机的脖子道:“蓝二哥哥,你念给我听吧。”

蓝忘机依言打开信笺,略略看了一遍,道:“师姐说:‘她已在莲花坞住了月余,很想见你。”

魏无羡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信纸,然后道:“师姐回门子的时间好像有点长啊。”

蓝忘机道:“兄长方才说,出事后不久,你师姐便回云梦了。”

魏无羡道:“那金子轩呢?”

蓝忘机道:“同往。”

魏无羡恍然大悟道:“怪不得那日在金麟台上,我没见到金子轩!原来是这样......蓝湛,那你哥有没有告诉你,我师姐着急回云梦是谁的意思?”

蓝忘机回道:“虞夫人。”

魏无羡道:“果然江叔叔和虞夫人亦有所察觉......也好,在云梦总比在兰陵金氏安全。要不这样,你替我给师姐回信一封,就说我们这两天回去,要她和金子轩呆在莲花坞,千万别回金麟台。”

蓝忘机点头道:“好。”

“对了,蓝湛。”

魏无羡道:“光我们俩回去不行,你跟大哥知会一声,说我要借走大嫂几天。我们三人一起回莲花坞一趟,务必让他和金子轩见上一面!”


(未完,待续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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